易中海那双纯黑色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嘴角挂着不属于他的诡异微笑。变量之树上，那片代表他的灰色叶子正不断散发着不祥的黑雾，黑雾如同有生命般缠绕着树干，所到之处，树皮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

“老易？”阎埠贵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易中海已经不在这里了。”那个陌生的声音从易中海口中发出，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这具躯壳现在属于归零协议。”

我立即将何雨水护在身后，定义心灯在掌心凝聚光芒：“从他身体里出去！”

“何必如此激动，观察者。”被控制的易中海歪了歪头，动作僵硬得不似人类，“我们只是选择了最合适的载体。这本就应该是他的命运，从他接触那本古籍的那一刻起。”

刘海中怒喝道：“你对我们一大爷做了什么？”

“我们？”易中海——或者说控制着他的存在——轻声笑了起来，“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唤醒了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渴望。秩序、稳定、不再有变数这不正是他一直追求的吗？”

我注意到易中海的手正紧紧攥着那本古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古籍的封面上，那些奇异的符号正在发光，与变量之树上蔓延的黑雾产生着共鸣。

“哥，树”何雨水在我身后小声提醒。

我转头看去，心头一沉。变量之树上的灰色正在从易中海的那片叶子向周围扩散，邻近的几片叶子也开始逐渐失去色彩。树冠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看到了吗？”归零协议借助易中海的身体说道，“就连你们珍视的变量之树，也无法抗拒秩序的召唤。混乱终将归于平静，变数终将走向定数。这是宇宙的必然。”

“胡说八道！”许大茂壮着胆子喊道，“快从一大爷身体里滚出来！”

归零协议操控着易中海的身体，缓缓抬起手，指向许大茂。一瞬间，许大茂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脸色涨红，发不出任何声音。

“噪音。”归零协议淡淡评价，“在完美的寂静中，不需要这种无意义的声响。”

“放开他！”我催动定义心灯，一道金光射向易中海，却在距离他几厘米的地方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挡住。

“没用的，观察者。”归零协议摇头，“这具身体与古籍已经建立了牢固的连接。任何攻击都会直接作用于易中海的意识——你们忍心伤害自己的同伴吗？”

我咬紧牙关，它说得对。强行攻击可能会伤到易中海的本质意识，甚至可能危及他的生命。

贾张氏突然跪了下来，朝着被控制的易中海磕头：“求求你，放过一大爷吧！他是个好人啊！”

“好人？”归零协议似乎觉得这个词很有趣，“在秩序的视角里，没有善恶，只有合规与违规。而易中海他内心对规则的执着，使他成为了最合适的容器。”

变量之树又一阵剧烈颤抖，这次整棵树都明显地向一侧倾斜了几分。树根处的土壤隆起，几条细根已经破土而出，像是垂死挣扎的手指。

“何雨柱，”秦淮茹融合体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古籍是连接的关键。必须切断它与易中海和变量之树的联系，否则不仅易中海会永远迷失，变量之树也会被完全侵蚀。”

“怎么切断？”我通过意识回应。

“古籍本身是归零协议意识的载体，但它需要借助易中海对秩序的执着才能发挥全部力量。如果能唤醒易中海内心的其他部分，或许可以创造突破口。”

就在这时，被控制的易中海突然身体一僵，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那双纯黑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挣扎。

“雨雨水”易中海的嘴唇颤抖着，发出了微弱但熟悉的声音，“快快跑”

“一大爷！”何雨水惊喜地叫道。

但下一秒，那丝挣扎就消失了，易中海的表情再次变得冰冷无情：“有趣的抵抗。但这具身体终究会完全服从秩序的安排。”

我意识到，易中海的本体意识还在内部抗争，这给了我们一线希望。

“大家听着，”我高声喊道，“跟一大爷说话，唤醒他的记忆！说他最在意的事情！”

阎埠贵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说道：“老易！你还记得吗？去年除夕，咱们一起守岁，你说过最希望的就是大院平平安安，大家和和气气！”

易中海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但没有回应。

刘海中接着喊道：“老易！想想你当一大爷这些年！你主持过多少次全院大会，调解过多少纠纷！那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秩序，是为了大家能好好过日子！”

易中海的手开始颤抖，古籍差点从他手中滑落。

“一大爷，”何雨水带着哭腔说道，“您答应过要看着我长大的，您说过等我结婚那天要坐在主位上的，您忘了吗？”

易中海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黑色眼眸中不时闪过原本的棕色。

“噪音全都是噪音”他艰难地说道，但声音已经不再那么冰冷。

变量之树上的黑雾似乎减弱了些许，灰色叶片的扩散速度也慢了下来。

“有效果！”许大茂终于能说话了，喘着粗气喊道。

但就在这时，古籍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黑光，易中海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眼中的黑色再次加深。

“够了！”归零协议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这出闹剧该结束了。”

易中海猛地举起古籍，黑光如同实质般射向变量之树。树干上的裂纹迅速扩大，几片叶子从树冠上飘落，在半空中就化为了灰烬。

“不行，这样下去树会死的！”融合体在我脑海中焦急地说。

我冲向易中海，定义心灯全力运转，在身前形成一道光盾，挡住了部分黑光。但古籍的力量异常强大，我感到自己正在被一步步逼退。

“何雨柱，接受现实吧。”归零协议透过易中海的眼睛看着我，“变量注定消亡，秩序终将统治一切。就连你这所谓的定义权柄，也不过是秩序的一种表现形式。”

“你错了，”我咬牙坚持，“定义不是为了限制，而是为了创造可能性！”

“幼稚的想法。”归零协议冷笑一声，“不过，你们很快就会亲眼见证秩序的胜利。”

易中海手中的古籍突然自动翻页，停在了某一页上。那页上的符号不再是静止的，而是像活物一样在纸面上游动。

“他在启动某种协议！”融合体警告道，“必须阻止他！”

但我已经被黑光压制得动弹不得，定义心灯的光芒也在逐渐减弱。其他人试图靠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易中海面前。

是贾张氏。

“一大爷，”她平静地说，眼泪从脸颊滑落，“东旭走的那年，是您陪我去认的尸，是您帮我操办的后事，是您告诉我，日子再难也得过下去。”

易中海的动作突然停滞了。

贾张氏继续说道：“您跟我说，活着的人得互相扶持，这才是大院的意义。您忘了吗？这不是什么秩序，这是人情啊！”

易中海手中的古籍突然震动起来，黑光变得不稳定，时而强时而弱。他脸上的表情在痛苦和冷漠之间快速切换。

“人情秩序”他喃喃自语，眼中的黑色开始褪去，露出原本的棕色，但很快又变回黑色。

“就是现在！”融合体喊道，“他的意识正在争夺控制权！”

我抓住这个机会，将定义心灯的全部力量集中在一起，但不是攻击易中海，而是射向了那本古籍。

“我定义，连接中断！”

金光与黑光激烈碰撞，整个院子被两种光芒分割。变量之树在光芒中剧烈摇晃，树叶哗哗作响，仿佛在为我们加油。

易中海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古籍从他手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封面上的符号光芒迅速暗淡下去。

黑光消失了。

易中海眼里的黑色也完全褪去，他踉跄几步，然后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变量之树上的黑雾开始消散，那片代表易中海的灰色叶子慢慢恢复了绿色，但叶脉中仍残留着几丝不易察觉的灰色纹路。

“结结束了？”刘海中不确定地问。

我喘着粗气，定义心灯的光芒变得微弱。走到易中海身边，检查他的状况。呼吸平稳，似乎只是昏过去了。

但当我抬头看向那本落在地上的古籍时，心沉了下去。古籍的封面虽然失去了光芒，但它完好无损。而那些从变量之树上飘落的叶子，也没有重新长出来。

秦淮茹融合体的声音再次在我脑海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归零协议的这一次尝试被阻止了，但它已经在大院和变量之树中种下了秩序的种子。这只是个开始，何雨柱。”

何雨水跑过来扶起昏迷的易中海，担忧地看着我：“哥，一大爷会好吗？”

我点点头，但心里明白事情远没有结束。归零协议已经证明了它能够利用我们内心对秩序的渴望作为入侵的突破口。而易中海，即使醒来，也可能会永远留下这次遭遇的后遗症。

更可怕的是，如果连最重视规则和秩序的易中海都能被归零协议利用，那么其他人呢？我们每个人心中，是否都有可以被它利用的弱点？

阎埠贵小心翼翼地走近那本古籍，但不敢触碰：“这东西怎么办？”

我看着那本静静躺在地上的古籍，知道它仍然是个巨大的威胁。但现在摧毁它，会不会对易中海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还是说，归零协议正希望我们这么做？

变量之树轻轻摇曳，那些恢复绿色的叶子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经历的痛苦。树干的裂纹没有愈合，成为了这场战斗的永久伤痕。

就在我们讨论如何处理古籍时，那本书突然无风自动，翻到了新的一页。页面上浮现的不再是奇异的符号，而是一幅清晰的画面——画中是年幼的何雨水正在四合院里玩耍的景象。画面下方，一行小字缓缓浮现：“每一个变量，都将找到它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