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在废丘,以丞相萧何之名,强行“截胡”了吕后的人,保下了韩信那疯癫的原配妻室。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投入长安那,本就,暗流汹涌的政治深潭之中的巨石!
瞬间,便激起了,千层巨浪!
长乐宫。
“啪!”
一声,清脆的玉器碎裂之声,响彻整个椒房殿。
皇后吕雉,将一只,由西域进贡而来的,价值连城的琉璃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那张,平日里,总是,端庄雍容,母仪天下的美丽脸庞,此刻,却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和狰狞!
“好!好一个张子房!”
“好一个萧何!”
她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冬的寒风,让,下方,跪了一地的宫女和宦官,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哀家,还真是,小瞧了他们!”
“一个,是,陛下的首席谋主!一个,是,我大汉的百官之首!”
“竟然,敢,联起手来,跟哀家作对!”
“他们,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皇后?!还有没有,陛下这个天子?!”
她,气得,浑身发抖!
她,本以为,自己那,釜底抽薪的一招,做得是,神不知鬼不觉。
只要,将那个“疯女人”,控制在自己手里。
那,远在淮阴的韩信,就等于是,被自己,死死地,扼住了咽喉!
到时候,无论,是,逼他交出兵权,还是,让他,自裁谢罪。
都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
张良和萧何,这两个,她,一首以来,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家伙,竟然,敢,公然,跳出来,坏自己的好事!
而且,用的理由,还是那样的,冠冕堂皇,让她,连一丝,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军属,当由军方看护”
吕雉,冷笑着,念着这句,出自大汉军法的话,眼中,闪过了一丝,毒蛇般的怨毒!
“好!好一个‘军法’!”
“既然,你们,要跟哀家,讲‘法’。”
“那,哀家,就陪你们,好好地玩一玩!”
她,回过头,对着,那个,从废丘,灰溜溜地,逃回来的心腹宦官,下达了一道,更加阴冷,也更加,不留后路的密令!
“去!”
“派人,给哀家,去查!”
“把,那个张子房,和萧何,他们两家,所有的,亲族、门生、故吏有一个,算一个!都给哀家,查个底朝天!”
“哀家,就不信!”
“他们,这两个,所谓的‘圣人门徒’,‘开国功臣’,屁股底下,就真的,那么干净!”
“只要,让哀家,抓住,哪怕一丝一毫的把柄!”
“哀家,就要让他们,尝一尝,什么叫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而,就在吕后,因为张良和萧何的“挑衅”,而彻底,龙颜大怒,准备,在长安城内,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之时。
另一股,更加诡秘,也更加致命的暗流,也正在,悄然地,汇入这场,己经,无比混乱的棋局之中。
丞相府。
萧何,在听完了张良,关于“废丘之行”的所有汇报之后。
他,那张,一向,以稳重著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愁容和恐惧。
“子房,你,这次,实在是,太冲动了!”
他,长叹一声,来回地,踱着步,脸上的皱纹,仿佛,都深了几分,“你,虽然,暂时,保下了韩信的妻室,解了,上将军的燃眉之急。”
“但,你,也等于,是把自己,和老夫,都彻底,推到了,皇后的对立面啊!”
“那位主儿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我们,这次,等于,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她,岂会,善罢甘休?!”
萧何,是真的怕了。
他,不怕,战场上的刀光剑影。
却怕,这,深宫之内,那,杀人于无形的阴谋诡计!
“丞相,不必过忧。”
张良,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缓缓地,坐下,为自己,和萧何,都斟上了一杯茶。
“良,既然,敢做此事。自然,早己,想好了应对之策。”
“哦?”萧何,闻言,精神一振,“子房,计将安出?”
“很简单。”
张良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与他那“谪仙”气质,截然不符的狡黠和狠厉!
“皇后,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
“无非,是仗着,两样东西。”
“一是,陛下的宠信。”
“二是,她手中,那,日益壮大的外戚势力!”
“尤其是,舞阳侯樊哙(虽然阵亡,但其家族势力仍在),建成侯吕泽(虽被项羽所杀,但其子弟,依旧身居高位)这些,手握兵权的吕氏族人!”
“他们,才是,皇后,敢于,挑战皇权,染指朝政的依仗!”
“丞相的意思是”萧何,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被张良那,胆大包天的想法,给惊到了!
“没错。”
张良,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声音,不大,却如同,平地惊雷!
“既然,皇后,要动我们的‘根’。”
“那我们,为何,不能,先断了她的‘爪’?”
他,抬起头,看着,早己,目瞪口呆的萧何,缓缓地,说出了,一个,足以,让整个长安,都为之,血流成河的计划!
“臣,恳请丞相,即刻,以‘备战楚贼’为名,向陛下,上书!”
“奏请,将,樊哙、吕泽等,所有,吕氏一族,在军中,担任要职的子弟”
“——尽数,调往中原前线!”
“让他们,去对付,那个,最最难缠,也最最,凶险的敌人——”
“彭越!”
“这”萧何,听得是,心惊肉跳!
这,哪是,调兵遣将?!
这分明是,借刀杀人!
是,借,彭越那把,最锋利的“刀”,去剪除,吕氏的羽翼啊!
“如此一来,”张良的眼中,闪烁着,冰冷而又,睿智的光芒,“有三大好处!”
“其一,可,釜底抽薪,削弱皇后在军中的势力,让她,投鼠忌器,不敢,再轻易,对我等下手!”
“其二,可,安抚,周勃、曹参等,开国功臣之心!让他们知道,我们,与他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张良的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可,试探,陛下的底线!”
“看看,在陛下的心中,究竟,是,他刘氏的江山社稷,更重要。”
“还是,他吕氏的裙带之亲,更重要!”
“这一招,就叫做”
“——阳谋!对!阳谋!”
“用,最最光明正大,最最,无法反驳的‘国家大义’!”
“去,对付,那,深宫之内,最最阴险的阴谋诡计!”
“萧丞相,”
张良,放下茶杯,看着,早己,被自己这,一环扣一环的绝杀之计,震撼到,无以复加的萧何,缓缓地,站起身。
对着他,深深一揖。
“这长安城,要乱了。”
“而,能,在这场乱局之中,保全我等,保全大汉的”
“——唯有,你我,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