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该轮到你的英语课了，凌老师。
凌栖月看着他那副准备英勇就义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被翻得有些卷边的《莎士比亚十西行诗》原文选段。
“今天，我们不讲语法，也不做阅读。”
她将书推到石逸风面前，声音温温柔柔的。
“我们来感受一下，语言的美。”
石逸风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不是吧，月月？”
他指着书上那密密麻麻的、如同天书般的古英语，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让我看这个，还不如首接让我去解一道哥德巴赫猜想，那个至少我还能看懂题目。”
“不行。”
凌栖月这次的态度异常坚决。
“你的英语基础己经差不多了，现在要提高的，是你的语感和文化素养。”
“高考作文里，要是能恰到好处地引用一句莎士比亚，那可是顶级的加分项。”
“可是我”
石逸风还想挣扎。
“没有可是。”
凌栖月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
“现在，我是老师，你是学生，你得听我的。”
石逸风看着女孩那双写满了“不容置喙”的清澈眼眸，再多的不情愿，也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行吧，凌老师，您请说。”
“我们来看第十八首。
凌栖月将书翻到那一页，指着其中一行，声音轻柔地念诵起来。
“shalliparetheetoasur'sday？”
她的发音标准而优美，像叮咚的泉水，流淌过人的心田。
石逸风听着，感觉心底那点因为古英语而升起的烦躁，竟奇迹般地被抚平了。
“这句的意思是，我怎么能把你比作夏天？”
凌栖月解释道。
“但夏天太短暂，也太热烈。”
“thouartorelovelyandoreteperate”
“而你，比夏天更可爱，也更温婉。”
她念出这句时，下意识地抬起眼，看了石逸风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石逸风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痒痒的，麻麻的。
他感觉，她不是在念诗。
她是在，说他。
不，说他们。
“这这诗写得还挺有意思的。”
他清了清嗓子，掩饰住自己加速的心跳，故作镇定地评价道。
凌栖月脸颊微红，继续念了下去。
“slongasnaheoreyesansee，slonglivesthis，andthisgiveslifetothee”
“只要人能呼吸，眼能视物。”
“我的诗就会流传，并赋予你生命。
凌栖月念完最后一句，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石逸风，你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什么？”
“感觉到那种，想要把一个人、一份感情，用文字永远镌刻下来，让它超越时间，获得永恒的力量。”
石逸风沉默了。
他看着女孩眼中的光，忽然觉得，那些曾经让他头疼无比的字母和单词，在这一刻，似乎真的拥有了某种魔力。
“嗯。”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感觉到了。”
在这样互相“折磨”又互相成就的日子里，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又一次的月考成绩，新鲜出炉。
实验二班的教室里，气氛紧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我靠！我这次数学又被最后一道大题给坑了！只考了132！”
霍明雨看着平板上的成绩，哀嚎一声。
“我135，那道题的第三问，计算量太大了，我时间没算好。”
张林也有些惋惜。
沈亦坤推了推眼镜，淡淡地说道：“我140。”
“”
霍明雨和张林同时向他投去了“你还是不是人”的眼神。
“风哥呢？风哥肯定又是满分吧？”
霍明雨立刻将矛头转向了后排。
石逸风慢悠悠地点开成绩单，扫了一眼。
语文：135。
数学：150。
物理：100。
化学：99
生物98。
英语：115。
总分：697。
“我靠！我靠靠靠！”
霍明雨看到他那个总分，首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声音大到整个班都听见了。
“风哥！697！你这是要逆天啊！”
“英语115？！”
这个分数，比总分的震撼力还要大。
全班同学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聚焦到了石逸风身上。
那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要知道，就在几个月前，这个人的英语成绩，还在及格线附近苦苦挣扎。
而现在，115分。
“你你怎么做到的？”
霍明雨结结巴巴地问，仿佛在看一个外星人。
石逸风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享受着众人震惊的目光。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
走廊上，凌栖月正抱着一摞书走过，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她停下脚步，朝他这边望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个了然的、温柔的笑容。
石逸风也笑了。
他收回目光，对着霍明雨他们，一挑眉，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得意和炫耀。
“想知道秘诀？”
“嗯嗯嗯！”
霍明雨几个人像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
石逸风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欠揍的语气，缓缓说道。
“秘诀就是”
“找一个全校第一的女朋友，让她天天给你补课。”
“”
整个教室，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比刚才更加猛烈的哀嚎和嘘声。
“滚啊！”
“这狗粮，我不吃了！”
“杀人还要诛心啊风哥！”
石逸风在一片“声讨”中，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小班教室里。
气氛同样紧张。
“栖月，你这次考了多少？”
同桌苏晓小声地问道，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和敬畏。
凌栖月点开自己的成绩单，清澈的眼眸里，也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
语文：135。
数学：135。
物理：96
化学：95
生物：98
英语：145。
总分：704。
“704！”
苏晓看到这个数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分数，不仅是全市第一，更是刷新了港城一中近五年来的最高分记录。
“栖月，你太厉害了！”
周围的同学也纷纷凑了过来，发自内心地赞叹着。
凌栖月看着自己的成绩单，心里却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她最高兴的，不是自己的总分。
而是数学分数。
135。
是石逸风，用他那些天马行空的思路，和一次次不厌其烦的讲解，硬生生地，将她在这两个科目上的上限，拔高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