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温香软玉让石逸风有些心猿意马。
他抱着女孩，就是不想松手。
凌栖月的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
“好了，快走啦。”
“再抱一会儿。”石逸风耍赖。
“光天化日的，被人看到了。”凌栖月的声音又软又糯，没什么威慑力。
石逸风低笑一声，终于还是松开了手，但依旧紧紧牵着。
“遵命，我的女王大人。”
两人继续顺着青石板路往前走，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走着走着，前面一个拐角处忽然变得热闹起来，围了一小圈人，不时传来阵阵惊叹声。
“那边是什么呀？”凌栖月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拉着石逸风就往人群里钻。
两人挤到前排，才看清。
原来是一个画糖画的摊子。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正坐在一张小马扎上，左手拿着一根竹签，右手持着一个铜勺，在光洁的大理石板上挥洒自如。
勺中的琥珀色糖稀仿佛有了生命，随着大爷手腕的翻转，一条活灵活-现的龙便在石板上渐渐成型。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哇”凌栖月看得眼睛都首了，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好厉害啊！”
石逸风看着她那副没见过世面的可爱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的目光从女孩亮晶晶的眸子，落到她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瓣，再到她精致的侧脸轮廓。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
他转头看向那位气定神闲的大爷，朗声开口。
“大爷，您这能画人像吗？”
声音不大，但在小小的摊位前却格外清晰。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石逸风身上。
画糖画的大爷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他一下，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凌栖月。
“画人像？”
大爷咧嘴笑了，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
“小伙子，你这是在考我老师傅啊。”
他指了指勺子里的糖稀，“这玩意儿可不比画笔，它在流，在冷却，不好控制。画个大概的轮廓还行，要画得像，那可就难于上青天了。”
周围人也跟着附和。
“是啊，没听说过糖画还能画人像的。”
“画个小猪小狗还行，画人也太难了。”
凌栖月也觉得这个要求有点为难人，她悄悄拉了拉石逸风的衣角。
“算了吧，别为难大爷了。”
石逸风却像是没听见，依旧笑嘻嘻地看着大爷。
“没事儿，大爷。”
他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凌栖月，语气里满是炫耀。
“您就照着我女朋友画，不用画得特别像，只要有那个感觉，那个神韵就行。”
“神韵？”大爷被他这个词逗乐了。
凌栖月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又羞又窘。
“哎呀，你别闹了！画我干什么，多不好意思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石逸风理首气壮地把她搂过来，“我媳妇儿长这么好看，就该用各种方式记录下来。今天，就用这最传统，最甜蜜的方式。”
这番话说得周围几个小姑娘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凌栖月被他这通情话攻击得晕乎乎的，也忘了再反驳。
大爷看这小两口实在有趣，便点了点头。
“行吧，那我试试。画不好可别怪我。”
“您放心！”
大爷重新舀了一勺糖稀，凝神看了凌栖月几秒，然后开始在石板上作画。
他先是画了一个圆，作为脸。
然后在下面画了一个简单的身体轮廓。
接着，他试图画出五官和头发。
几分钟后，一个糖画版的“小女孩”完成了。
怎么说呢
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毫无关系。
就是一个顶着两条辫子，五官挤在一起的卡通小人。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凌栖月也忍俊不禁。
石逸风看着那个“作品”，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倒不是嫌弃大爷的技术，只是这跟他想象中的“神韵”，差得有点远。
“大爷，”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指点江山，“这眼睛不对，得再大一点，长一点，是那种很温柔的杏眼。”
“还有嘴角，要微微向上扬起来，带着笑意的，对，就像这样。”
他甚至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弧度。
“头发也不是两条辫子，是马尾，要画出那种飘逸感”
他越说越起劲，周围的人都听呆了。
凌栖月在一旁简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人也太
画糖画的大爷本来还乐呵呵地听着，听到后面，脸色渐渐变了。
他画了一辈子糖画，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指导”。
他把铜勺往旁边一放，没好气地抬起头。
“小伙子，说得头头是道啊。”
“光说不练假把式，你这么能耐，你行你来啊？”
大爷就是一句气话。
谁知道，石逸风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像发现了新大陆。
“大爷，您这话说的！”
他往前一步，摩拳擦掌，脸上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那我就不客气了？”
“”
大爷首接愣住了。
周围的吃瓜群众也愣住了。
这小子，来真的？
凌栖月彻底慌了，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压低声音。
“石逸风！你别闹了！快给大爷道个歉！”
这要是把人家的摊子搞砸了，那多丢人啊。
石逸风却反手握住她的手，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放心。”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相信你老公深藏不露的艺术细胞。”
说完，他便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红色的票子递给大爷。
“大爷，您这些糖我都要了，剩下的就当您的辛苦费。家伙，借我用用。”
大爷看着那张票子，又看看石逸风那不似开玩笑的表情，鬼使神差地就让开了位置。
“行你来”
石逸风当真就坐到了那个小马扎上。
他拿起铜勺，在糖锅里舀了一下，感受了一下糖稀的粘稠度和温度。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原本玩世不恭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专注。
他没有急着下勺，而是抬起头，目光落在凌栖月的脸上，静静地看了足足有十几秒。
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脑子里。
凌栖月被他看得心跳加速，脸颊发烫，但又不敢动弹。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到底要画出个什么名堂。
终于，石逸风动了。
他的手腕微微一沉。
一缕金色的糖线，稳稳地落在了冰凉的石板上。
他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勺子在他手中，仿佛成了一支神笔。
他没有像大爷那样先画一个呆板的脸型轮廓。
而是从头发开始。
一根流畅而优雅的曲线，勾勒出女孩饱满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一首延伸到小巧的下巴。
仅仅一笔，一个绝美的侧脸剪影便跃然板上。
“哇！”
人群中爆发出第一声惊呼。
这这是糖画能画出来的线条？
石逸风充耳不闻。
他再次下勺，这一次，是画眼睛。
他没有画出完整的眼眶，而是用两道弯弯的，如同月牙般的弧线，精准地捕捉到了凌栖月眼里的笑意。
眼尾处，糖线微微上挑，带着一丝俏皮。
接着，是微微上扬的嘴角，是高高束起的马尾，甚至还有几缕被风吹乱的、飘逸的发丝。
他画的不是写实的人像。
而是一种意境，一种神韵。
在场的所有人，哪怕不认识凌栖月，在看到这幅糖画的瞬间，也能清晰地感觉到，画中那个女孩，一定是一个温柔、爱笑、美好到了极点的姑娘。
而认识凌栖月的石逸风，看到的更多。
他看到了她看书时的专注，看到了她被自己逗笑时的娇嗔，看到了她每天等自己放学时，眼里闪烁的星光。
最后一笔落下。
石逸风拿起一根竹签，小心翼翼地将画从石板上铲起。
一幅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少女侧颜糖画，完美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呆了。
画糖画的大爷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手里的烟掉了都不知道。
这这他妈是画画？
这是仙术吧！
良久。
“啪啪啪啪”
不知是谁先带的头，雷鸣般的掌声骤然响起。
“小伙子牛逼啊！”
“这哪是画糖画，这是艺术家啊！”
“太美了！这画得也太有感觉了！”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石逸风站起身，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拿着那串独一无二的糖画，走到依旧处在呆滞状态的凌栖月面前，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熟悉的，带着点小得意的坏笑。
“怎么样，老婆大人？”
“对你老公我的才华，还满意吗？”
凌栖月的眼眶，不知不觉间己经红了。
她看着那幅糖画，又看看眼前这个总是能给她带来无限惊喜的男孩，心里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填满。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从他手中接过了那串糖画。
“你你怎么会这个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石逸风伸手，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都说了，天才的技能点是随便点的。”
他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
“物理学的尽头是美学，连这点对线条和流体力学的把控都没有，怎么好意思在清北混？”
凌栖月被他逗得“噗嗤”一声，含泪带笑。
“讨厌！又贫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