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李轩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然的笑容,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他手中的龙吟剑,寒光更盛,剑锋已经触及风行渊干枯的喉咙,一丝血线缓缓渗出。
“你以为,搬出他,就能活命了?”
风行渊吓得浑身抖如筛糠,整个人瘫在地上,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监军太监的威仪。
“太子殿下饶命……老奴……老奴再也不敢了……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意思啊!”
“本宫今天,就是要当着这满城将士的面,先斩了你这阉狗!”
李轩声音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手腕猛然下压,便要一剑结果了这祸根。
满城将士,无论是禁军还是镇西军,都屏住了呼吸。
城楼之上,凤辇之中,皇后慕容雪冷眼旁观,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然而,就在龙吟剑即将洞穿风行渊咽喉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原本瘫软如泥,满脸惊恐的风行渊,眼中竟陡然射出两道怨毒无比的寒光!他那张干瘪的脸瞬间扭曲,发出一声尖啸。
“想杀咱家?你还嫩了点!”
话音未落,他那看似无力的手臂,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一抖。
咻咻咻!
数十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裹挟着幽蓝色的光芒,从他的袖袍中暴射而出,直取李轩面门和周身大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暗器!还是涂满了剧毒的暗器!
这阉狗,竟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绝顶高手!
李轩眸子骤然一缩,一股极致的危险感让他全身汗毛倒竖。
他想也不想,脚下猛地一踏,身形如鬼魅般向后飘出数丈。
叮叮当当!
龙吟剑在他身前舞出一片密不透风的剑幕,将大部分毒针尽数磕飞。
可仍有几根毒针穿过了剑幕的封锁,李轩拧腰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毒针擦着他的衣袍飞过,钉在后面的城砖上,发出一阵“嗤嗤”的腐蚀声,坚硬的青砖竟被腐蚀出了几个小洞。
好毒的暗器!好阴险的手段!
李轩心中一凛,再看向风行渊时,眼中已满是凝重。
只见那太监缓缓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原本佝偻的身子挺得笔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阴冷邪异的气息,与方才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判若两人。
“桀桀桀……能躲开咱家的‘腐骨针’,废太子,你确实有几分本事。”风行渊的嗓音变得尖锐刺耳,如同夜枭啼哭,“可惜,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他话音刚落,身形一晃,竟主动朝着李轩扑了过来。
他的速度极快,双手化作两道灰色的幻影,十指弯曲如钩,指甲在月色下泛着诡异的乌光。
李轩冷哼一声,夷然不惧,龙吟剑一振,迎了上去。
锵!
剑锋与利爪碰撞,竟迸发出一串刺目的火花,发出的却是金铁交鸣之声。
一股阴寒诡异的内力顺着剑身传来,李轩只觉手腕一麻。
好强的内力!
这阉狗的武功路数,阴柔歹毒,竟不在那些宗师供奉之下!
“杀了他!给本公公杀了他!”风行渊一边与李轩缠斗,一边尖声嘶吼。
周围那些刚刚投降的禁军士卒,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愣着干什么?陛下的旨意是格杀勿论!你们想抗旨吗?”风行渊厉声喝道。
一些禁军中的死忠和投机分子,听到“陛下的旨意”,又看到风行渊展露出如此恐怖的实力,心中的天平再次摇摆。
“杀!”
一名校尉怒吼一声,再次提刀冲向李轩。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瞬间,数十名禁军士卒红着眼,如同疯了一般围了上来。
“找死!”
李轩怒火中烧,一剑横扫,霸道的剑气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人斩为两截。
可风行渊却如同附骨之疽,攻势越发诡异刁钻。
他根本不与李轩硬拼,而是利用身法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地探出利爪,抓向李轩的破绽。
更无耻的是,他竟随手抓起身边的禁军士卒,当作肉盾,狠狠地推向李轩的剑锋!
噗嗤!
一名禁军士卒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龙吟剑,然后又绝望地看向身后的风行渊,最终无力地倒下。
“桀桀……没用的!你杀的越多,他们就越恨你!”风行渊的笑声充满了恶意。
李轩被气得七窍生烟,这阉狗不仅武功邪门,心思更是歹毒到了极点。
“娘娘!”城楼上,水仙和琉璃看到李轩陷入围攻,焦急地看向慕容雪。
慕容雪面沉如水,凤眸之中寒光闪铄,却并未下令。
她相信自己的儿子。
战场之上,李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暴怒。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凝霜……”他低头看了一眼宋清婉怀中脸色苍白的妻子,心中的杀意凝为实质。
“杀!”
一声震天龙吟,自李轩口中发出。
他体内的龙象般若功毫无保留地爆发,金色的气浪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
轰——!
围在他身边的数十名禁军,如同被巨锤砸中的西瓜,瞬间被震飞出去,人在半空便已筋骨寸断,化作漫天血雨。
风行渊也被这股霸道绝伦的气浪震得气血翻涌,蹬蹬蹬连退数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就是现在!
李轩脚踏七星,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现在风行渊面前。
“死!”
龙吟剑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当头劈下!
这一剑,快到了极致,也霸道到了极致,封死了风行渊所有闪避的路线。
面对这必杀一击,风行渊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他自知无法躲避,竟不退反进,猛地一掌拍向旁边一名慕容家的亲军将领!
那将领根本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惨叫一声,被拍得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风行渊则借着这一拍的反震之力,身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李轩的剑锋,随即头也不回地朝着城墙的另一侧亡命奔逃。
“哪里走!”
李轩一剑落空,反手又是一剑,一道十馀丈长的剑气,如影随形,追向风行渊的后心。
风行渊在城墙上几个起落,身法快如鬼魅,眼看就要逃入黑暗之中。
他猛地回头,脸上带着一丝劫后馀生的狰狞,朝着李轩疯狂大笑。
“李轩!你以为你赢了吗?咱家告诉你,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怨毒与快意。
“你外公慕容云,早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咱家已经派人传信给西境各州,一旦他死了,你猜猜那三十万镇西军,还有几个人会听你这个废太子的?”
“整个西境,马上就会四分五裂!到时候,咱家看你怎么收场!哈哈哈哈!”
在狂笑声中,他的身影几个闪铄,彻底消失在城墙的阴影里,只留下一句恶毒的诅咒,久久不散。
李轩的身形僵在原地,手中的龙吟剑嗡嗡作响。
他没有去追。
因为他知道,风行渊说的是事实。
外公的身体,确实已经到了极限。
而西境的局势,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复杂。
今夜,他虽然赢了扶风郡,却可能输掉了整个西境。
李轩缓缓转身,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萧凝霜,又看了一眼凤辇上神情冰冷的母亲。
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头。